文|張敬業
現在的週末假日,要是沒特別的行程,我會在禾火食堂的小閣樓辦公兼照顧女兒阿菲。不過上個週末有兩位敬重的文史前輩在國家攝影中心(原大阪商船)開課,因此也特別跟家人告假一週,北上進修。
由國美館與國家攝影中心主辦的「著顏有術」相片上色工作坊,在3/26(六)邀請王佐榮與王子碩兩位老師,以「找回記憶中的顏色」及「相片數位上色的配色、技巧」為題的工作坊。而這兩場也是特別針對「學生族群」開的課程,已經超齡的我原本還在擔心無法參加,不過上課當天發現年齡層挺廣泛的,除了二三十歲的青年族群,也有幾位資深的學員參加。
找回記憶中的顏色
第一堂課由王佐榮老師講課,老師分享到現行的黑白照片上色技術分成「手工上色」、「AI自動上色」、「手工數位上色」三種。而兩位老師合作的臺灣古寫真上色 所使用的是「手工數位上色」的技術。佐榮老師提到手工上色的技術是當中最高超的,在攝影技術傳入台灣以前,台灣人想留下人像或日常紀錄,必須藉由「畫師」來繪製。而當攝影技術傳入台灣之後,要在原本的黑白照片上面著色,也是透過原本就對色彩與上色技術有敏銳度的「畫師」來完成。雖然1934年柯達推出第一款彩色底片,但大部分的應用是放在動態影像上,彩色照片也是之後的事情了。課程中佐榮老師也提到「上色不是要把黑白變成彩色照片,而是在視覺還原的過程,讓文史的細解看的更清楚。」
AI自動上色的不足
佐榮老師接著提到,這幾年被廣泛使用的AI自動上色,其實很快速的可以得到彩色的影像,不過古寫真上色的精髓,最關鍵還是在於「顏色的判讀」。數位AI上色需要更多資料去判斷影像上物件的材質與顏色,而且這類的影像的判讀資料以西方世界為最主要,所以許多西方的修復影像或影片,可以仰賴AI自動上色來完成,就是因為資料庫有比較多素材可以讀取,也比較容易判斷,精准度也相對高。至於台灣或日本的黑白照片,則不見得有這麼多資料可以參考,所以如果要以AI來判讀顏色,大部分得到的都會失準。日前小弟購入的「東京橫濱古今紀行」一書裡面有許多透過AI上色的珍貴影像,很明顯的就有判斷失準的情形。
一分技術,九分考證!
在執行古寫真上色的工作,最重要的是對於影像所在時代、時間、季節、場景、氛圍、物件細節等元素的「考證」。佐榮老師也提到目前以台灣在進行古寫真上色的考證方法有「日本時代的彩色繪葉書」、「戰後米國大兵的照片」、「文獻資料」、「實體文物」、「耆老的回憶」等五種,而對照片上色的目的在於還原視覺,讓文史的細節看得更清楚。而這些考證與講究是「對歷史負責」的態度。上色並非要挑戰原作的美麗,而是希望更接近記憶,進而還原歷史的真相,匡正史料上的不足。
日本時代的彩色繪葉書
繪葉書就是明信片,透過彩色明信片來做為上色的參考,90%以上的場景都會是準確的。但佐榮老師也舉例,在1935年台灣博覽會的其中一張繪葉書中就有失準的時候,所以除了繪葉書之外,更要找到其他文獻來多方比對,才能確認色彩。
戰後米國大兵的照片
戰後的台灣曾經有一段美軍駐紮台灣的日子,這個時期也開始有彩色的照片,許多美國大兵不經意的日常紀錄,卻成為今日影像考證的素材。
文獻資料
從文獻資料中可以得知,某些物件的材質該有的顏色,這些文獻來源有可能會是報導、詩句、歌詞等,從文字的紀錄中去推測可能的顏色。
實體文物
文物的顯色是最實際的,佐榮老師就分享了自己收藏的「赤十字」徽章來最為上色的佐證。
耆老的回憶
有實際的生活經驗來作為上色佐證,不只珍貴還有更多時代的溫度。所以有老照片再透過耆老訪談,雖然耆老的記憶不見得會百分百的準確,但是讓耆老們指認那個他們曾經生活過的時代,是一種跨越時空的能力與經驗。
一起把台灣找回來,要有愛!
第二堂古寫真上色的實作課程,王子碩老師先是透過簡報分享他自己從2017、18年之間開始投入古寫真上色的緣由,再來也提醒大家在上色同時,一定要取得素材來源的授權同意,特別是後續要在進行IP出版應用的話,一定要注意圖像的授權使用。之後王子碩老師用Photoshop軟體來示範上色功能外(雖說是上色,其實是應用橡皮擦功能及不同色階圖層,慢慢的把顏色刮出來),更重要的是提醒大家,在從事古寫真上色也好還是對於台灣歷史的考究,一定「要有愛」!一切都是因為對於台灣土地的愛,才驅使眾人一起把曾經美好的台灣找回來。
記得幾年前也曾經邀請兩位老師來訪鹿港,透過攝影家李火增的影像與古寫真上色認識不從知道的台灣,也在那之後開始迷戀手工數位上色的技術,想要一步一步去把曾經美好的鹿港也找回來。我們除了在網路的社群平台欣賞古寫真的上色作品外,更重要的有更多人可以透過臺灣古寫真上色 今昔時光機交流團一起討論,把那些我們不曾經歷的時空,透過影像的顏色還原,一起把台灣找回來!